沿著舊輕井澤大街一直往山裡走,大約五到十分鐘,在人潮和店面漸漸褪去於越加濃鬱的樹影中,舊中山道開始的幾步路後,就是ショー記念禮拜堂。
那感覺像你淺淺撥開以枝椏為經緯的綠色帷幕,輕井澤的時代遂悄然登場。
西元644年,善光寺創建,參拜信眾艱苦地行山入信濃,就是透過中山道進輕井澤。江戶時代這裡是德川幕府整備的五街道之一,往來絡繹不絕,直到明治十七年(1884)開了新路,輕井澤原本應逐漸走向衰落的命運,直到1886年夏天。
傳教士Alexander Croft Shaw來訪卻意外在此找到故鄉蘇格蘭的影子。他開始向各界人士大力宣傳此地。於是,輪盤再次轉動,輕井澤逃過沒落,老蕭也在此留下了輕井澤最古老的教會:1895年,日本聖公会軽井沢ショー記念禮拜堂。
通往門扉的小徑彎著淺淺的弧型,我們要先經過老蕭的雕像才能一窺禮拜堂內部。與深棕色低調外觀相異的是內部鮮紅的地毯,但我們只能在雨中隔門張望。教會右側有鐘樓,ショーハウス記念館則要再往裡走。這是輕井澤最早的西式別館,也是老蕭當年的家。(順帶一提,老蕭的兒子們都讀名門大學,家裡有寫)
謹慎地將鞋子擺放在門前。傢俱簡單低調,蠕蠕試坐了沙發覺得非常好,但我更喜歡窗櫺邊,雨聲直接看入眼簾。窗軌上積著灰塵顯示久未擦拭,對比窗外因雨而更顯清新的翠綠,人造之物若無維持只能任其傾頹。但也許傾頹的只有形體,而非空間中積累的厚度。當年誰也不知道老蕭一個念頭就改變了輕井澤一百年來的命運。「我只是來傳教的」,也許他會這麼說,「只是把好消息帶來這裡。」
因為寧靜太過美好,似乎容不得心有雜質的到訪(其實就是時間不夠而已)。如同《流浪者之歌》中,做為船夫等待悉達塔頓悟的瓦蘇德瓦離開前的鄭重道別。
「我早已知道了。」悉達塔輕聲說:「你要到樹林裡去?」
「我要到樹林裡,我要走入一體之中。」瓦蘇德瓦燦爛地說。
悟者入林,而我們則在雨停後離開。其實在赫曼赫塞的《流浪者之歌》中,大家最喜歡談論或引用的莫過於各種探究的論述。但我唯獨喜歡第一章的結尾。那是悉達塔拋下一切從尊貴的婆羅門之子成為苦行僧的第一天,他在沙門的隊伍裡看到了與他一樣是婆羅門之子的摯友,為了追隨他,已先坐在行者的行列中。
「你來了。」悉達塔說了,微笑著。
「我來了。」葛溫達說。
我沒有頓悟,所以禮拜堂只能用來祈禱,小屋只是一時的遮蔽,但已足矣。像葛溫達擁有悉達塔的微笑一樣,那片刻的寧靜就夠了。
不小心就超過三十小時沒吃東西導致一直腹瀉不止的我
準備去上廁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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