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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1.2013

北方的南國-04 我們不聽鬼故事

晚安:
    我們認識幾年了?掐指一算,大概是七歲開始,那就是二十年,雖然我一直嚷嚷著不要算,但還是不小心就計算了起來。




    在我們最初認識的那幾年,真的是我很不成材的幾年。功課不特別好,運動又爛。和妳一起唱合唱團的時候表現比妳差,一起上作文課的時候寫的文章也沒妳好。

    可是我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黏在妳附近。也許,跟優秀的人當朋友,讓那時什麼都做不好的我比較有安全感?

    沖繩的第一晚,回到飯店的我們也是速速就定好了洗澡的順序,還有睡的房間。其實大家都想睡和室的,感覺很特別,不過不管抽到哪裡,洗完澡後的大家,依然從冰箱裡拿出各自買的飲料或酒,做在矮桌的四角。

    四個人,方桌,開車,一切都好像剛剛好。


    無暇顧及你們在幹什麼,我開始動手寫多到爆炸的明信片。但話題即便不需要插入,也會不斷進入我的耳中。不需要回應,也不會感到不自在。二十年後,我們談論的話題應該早已不再是當年的那些,但我們當年到底都談論了什麼,說真的我也忘了。小孩子有那麼多事好講嗎?難道我曾經跟妳說過班上我喜歡誰討厭過誰嗎?嗯,討厭的人,這樣的話題好像很頻繁,但再深入一點,我們還聊過什麼?

    我通通都不記得,只記得小六那年要簽畢業紀念冊,如果要在那些花花綠綠的紙上簽下最好的朋友,我寫得幾乎都是妳。

    好奇怪,當年我們到底都在幹些什麼,聊些什麼,而會覺得感情那麼好?






    一開始其實我有點猶豫,人都到了沖繩還帶UNO來是正確的選擇嗎?

    後來還好是帶來了。也不能說是還好,因為也不知道要是不玩牌我們的晚上要幹什麼。不過總體來說結果還不錯,特別是圍勦仔仔的時候,有一種從腳指甲爽到百惠穴的快感,這當中當然包括了我們使用各種粗魯的言語阻擋李醫師想講鬼故事的慾望。
    我們各自從奇怪的工作狀況中集合在這裡,卻笑得好像那些只是到昨天為止都一直存在的煩惱都不曾存在過一樣。
    我說我是跟國小同學出去玩的時候,平輩的友人大多是驚嘆的眼神,但這樣的組合,對那個班級的朋友們,好像都不是奇怪的事。畢業之後大家又各奔東西,在大學前夕又齊聚在一起,為什麼不會感到陌生?林爽勳在旗津海灘因為弄濕而太重掉下來的海灘褲,還有他和洪教練一起趴在沙灘上的樣子,已經過了快十年了,為什麼還是覺得好像就是昨天的事一樣。
    一路上都不怎麼特別的尾隨在妳們身後的我,好像因為這樣跟著妳們的腳步,所以現在比起從前也能夠略為爭氣一點點。

    我想這才是理由。不只是因為我們是在最沒有計算的年紀相識,也不只是因為我們這幾年也都沒有因此在計算對方。而是真的一路看著我從被點名上台講話會哭,數學會考零分,吃飯速度慢到要被老師叫起來罰站的樣子,到今天的樣子的我,這樣的人,其實真的不多。




    熄燈時應該快三點了。我擦好李醫師為我準備的藥,我們互道晚安,我們熄燈睡去。我想起我們一起在作文老師家等妳表弟的媽媽來接我們,想起我第一次坐在舞台下,看到台上那個穿著合唱團制服的人長得好像我的同學。很多事情只剩畫面,不存聲音,但對我來說,印象最深刻的事情是。

    六年級運動會上的大隊接力我又摔倒了。也許有些責備的眼光吧但是我不記得有罵我的聲音,可是我還是覺得丟臉得難受。我不確定我是不是還可以跟總是跑第一棒或最後一棒的妳一起走回家,因為和妳比起來,我太丟臉了。

    最後發生什麼事我忘了。但運動會結束後的中午,我還是低著頭喝著養樂多,和妳一起走在紅色的操場上。整路上妳沒有談到任何關於我剛剛愚蠢的摔倒的事情。

    謝謝妳的那個時候的溫柔。這是我印象最深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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